寒江街404号

这里是咖酒,平平无奇学生党
bl/bg/gl 都磕,随缘产出
目前沉迷浪3新文恋播

【汇总】咒术回战【夏五硝】(2)

*搬运原外国作品相关号“默者不语”作品

  【夏五硝】我的同级从不做某事

*夏油存活兼职一年级教师,灰原存活兼职高专心理疏导员的if线,与合集前篇属同一世界线

*时间线在幼鱼篇之后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之前,2018年的9月,吉野顺平存活入读高专if

*cp夏五硝主五硝和夏硝,微量灰七和乙香,其余cb主虎伏钉平

【校门口】

    “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整整十五分钟了吧?那个混账教师,又迟到!”钉崎野蔷薇一边拿手掌扇风一边抱怨:“人都要给烤化了!”

    “可能今天太阳公公生气了吧……怎么了钉崎,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伏黑惠一直抬着左手挡掉透过树梢缝隙袭击两人的阳光,此时偏头不解地看向钉崎。

    钉崎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很好笑——为了不笑出声使劲地咬着舌头,颧骨还高高升起。

    “总觉得这像是虎——那家伙才会说出来的话呢。”钉崎为了吞下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真的把舌头咬痛了,只好把疼痛当成对自己的警告收起来——真是的,明明已经和伏黑约定好不要再提起也不要再想着那家伙了。人的习惯真是可怕,明明只是短暂相处了那么几天,那个人的存在好像就已经烙进了他们的语言系统和口腔的肌肉记忆。和之前几次破例一样,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哎呀呀,惠和野蔷薇都已经到了啊?好久不见!有没有想你们的超级老班——”五条悟推着一个目测有半张床大的箱子闪亮登场,对学生们嫌弃的目光毫无自觉,清了清嗓子继续将自己看来很火热的气氛推向高潮:“我去国外出了趟差,顺便给亲爱的学生们带来了独一无二的伴手礼!”

    随着礼炮的一声闷响,本该死去了两个多月的虎杖悠仁喊着小岛义雄的口头禅从手推箱里弹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的陌生男孩拘谨地站了起来,就在虎杖的旁边。

    于是钉崎的一句“可是伏黑不喜欢吃甜的”就在漫天飞舞的金色纸屑中消散了。不要哭。她对自己说。有什么可激动的,既然是咒术师的世界同级死而复生也是很正常的……个鬼啦。

    虎杖在一点红拼命忍泪的注视下举起双手投降:“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还活着这件事......”

    钉崎偷偷眨掉了眼泪,在虎杖肩上捶了一拳:“以后的包干区都归你扫。”她又转向穿着高专制服的新同学:“高专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所有学生每天上课前都要亲自把落叶打扫干净,我们一年级负责的是体术训练的室外操场,等会指给你看。”

    伏黑冷冷地加上一句:“出任务的便当也归你做,三人份的。”他扫了一眼一旁拘谨地站着的新同学,改口道:“现在是四人份的了。”

    “好好好,都归我。”虎杖忙不迭地点着头,然后将顺平推到了两人面前:“顺平是我出任务时认识的朋友,是个资深电影厨哦!以后我们不愁看电影没人选片了!”

    “初,初次见面,我是吉野顺平,最近意外得到了术式,式神是可以用毒液战斗的水母,以后请,请多指教。”顺平在生人面前还保持着一贯的紧张。

    五条悟在四人组身后又拉响了一支礼炮:“那么——祝贺一年级全员,集合完毕!”

    “哈哈哈哈虎杖你的兜帽里塞满了金色碎片!”

    “明明钉崎的头发上也沾了!”

    “今晚一起看电影吧!五条老师有独立放映室!顺平来挑电影吧!”

    “这么有趣的活动让老师也加入吧!”

    “好哦!不过老师能把咒骸踢出去吗?”

    “哼哼,检测悠仁的咒力控制成果的大好机会老师怎么舍得放过呢?顺平的咒力控制能力也有待提高哦。惠和野蔷薇就一边看电影一边平板支撑如何呢?二年级和我说过你们的耐力不太够格哦~”

    “啊——”

    “这位是全高专闻名的问题教师呢。”在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里,钉崎对初来乍到的顺平说。

【公共休息室】

    在用热水浴和甜牛奶消灭掉一整天的劳累后,五条悟神清气爽地来到了公共休息室。这儿的后墙上悬着好几串星星灯,暖橙色的柔光浸润了整个空间,让他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

    不得不说,灰原确实适合做心理疏导师。在硝子为考医师资格证焦头烂额的日子里,灰原不声不响地通过了成为心理治疗师的严格审核,在高专正式挂牌上岗。他向夜蛾校长申请了一个公共课室作为谈心室,并为了让大家在这里能完全放松下来进行了一番布置。因为环境实在太过温馨,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这里的果盘上已经会不定时出现各地的伴手礼了——似乎这是外务人员不成文的约定。

    五条悟决定不让白炽灯打破公共休息室里静谧的浪漫,他用六眼看向摆在门口旁大得占据了整整半面墙的白板:最上面用不同于以往的字迹工整地写着“【本周ask】请以“我的同级某某从不/总是做某事”的格式吐槽一下你们的同级生!”

    这一看就是在非咒术届的公司里做过实习生的七海写出的字。当时他皱着眉头抱怨“从没听说过因为个人喜好让员工改变字体的说法,果然老板都是狗屎!”刚踢坏了烂橘子的一张办公桌喜提千字检讨的五条悟狠狠点了个赞。

    扯远了。灰原的字虽然也很容易辨认,但总是圆头圆脑,带着点孩子气的稚嫩。而七海海的字总是板直板直,让人想到他平时说话办事总是过分认真。果然字如其人的说法有存在的道理。灰原和杰一起出差了,目的地是北海道,希望他们记得捎点六花亭奶油葡萄夹心饼干回来。

    以及这严谨认真的请求,是杰的风格呢。至于为什么圈定了“同级生”的范围,估计想听小年轻的八卦和想大力宣传“悟的劣迹”的心思各占半壁江山吧?

    下面第一条特意加粗过,末尾还带上了三个重重的感叹号:虎杖悠仁从不令同级省心!!!这行字后面画了个小锤子,还有一看就知道是惠写的“+1”,被指控者本人则在下面回复“对不起啦,下次不会了——”

    再下面是小小的一行“明明关系很好却从不称呼对方的名字”,后面是一个大大的水母——显然不是本人画的,因为长长的触须被恶作剧地打成了一个硕大的蝴蝶结。

    “确实哎!很奇怪吧惠和野蔷薇!”

    “是因为我们的姓氏很顺口吧,虎杖和钉崎?”

    “要试一试喊我们悠仁和野蔷薇吗?”

    下一行并列出现了“惠总是拿我们没办法”和“伏黑从来不撒娇”。

    真是可爱的学生们呢,感觉就像在看连续的轻松一下小剧场一样。

    旁边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二年级简短而有力的吐槽:“忧太总是最爱里香💗”“真希总是为熊猫提供成吨的食物(指笋)”“棘总是在过万圣节而且从不要糖”

    整块白板最中心处则用红笔圈了出来——熊猫从来都不只是玩偶,他是我们的同伴!!!!!!

    旁边是无数个“+1”,甚至还有一个细心地备注着“替出差的忧太”。

    还有一个一看就是七海海写的。“灰原总是擅长制造让同级感动的浪漫”,嗯嗯,写作“同级”读作“亲爱的男朋友”。

    轮到最强大展身手了!五条悟暗爽:谁让你的ask在你出差的时候被抽中了呢?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他留下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夏油杰总是不洗袜子!夏油杰总是特别像男妈妈!夏油杰也从不撒娇!夏油杰的眼睛总是睁不大!

    接下来是硝子。虽然在一年级的耳濡目染下终于有了点“对一点红要好一点”的观念,但硝子可是一把冷酷的手术刀!

    于是五条悟长手长脚的字继续进行着圈地运动:硝子总是让我和杰背黑锅!硝子总是吐槽我迟到却自己爽约!硝子从不

    笔写到这儿停了一下。硝子从来都不会做的事究竟有什么呢?从不吃甜食?不,之前的那个蜂蜜柚子糖她好像一直挺喜欢的。总是性冷淡从不卖萌?好像也不对,还在念书的时候硝子有扮过可爱吧?虽然初衷是为了恶心他和杰但貌似适得其反了。从不生病?更不是了,积劳成疾是常有的事。从不喊疼?对,就是这个!

    五条悟兴冲冲地把苦思冥想得出的结论写到白板上,心却没由来地被揪起来。是因为长期呆在医生和解剖员的岗位上导致痛觉钝感了吗?还是明明很疼但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病人或者实验品呢?

    不管是哪个答案他都高兴不起来。

    一旁的【专属ask】栏目被提问人恰好是硝子——感觉前辈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在高专遇见过什么让您都感到棘手的事吗?

    下面是完全的空白,显然在后辈眼里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医师没有空闲时间来这儿小坐。

    橙黄色的光让他想起医务室门口的小夜灯,昏黄,一宿不灭,以备不时之需。

    五条悟关掉星星灯,掩上公共休息室的门。他是个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人。他决定第二天亲自去问问家入硝子。

【医务室】

    “目前身体状况没有大碍,每月一次定期检查,期间如果有异样感来找我,毕竟你是第一例登记在册的灵魂转化后活下来的样本。”家入硝子满意地将填写完毕的新生体检报告放进档案,随即用讨论午饭的轻松口吻提起:“额头上的旧伤需要帮忙治疗吗?”

    顺平摇了摇头。

    “我不想丢掉自己的过去。”他又缓缓问道:“高专有理发师吗?”

    “据我所知,二年级的禅院真希很擅长这个。”

    

    暂时的清闲。硝子趴在办公桌上抓紧时机闭目养神,右手搭在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反正横竖是小憩不成了,干脆快速梳理一遍今晚软任务的前情提要。

    抽屉里躺着一纸命令,以一贯冷酷无情的口吻宣布了对吉野顺平的禁足。上面的那群烂橘子认为被进行过灵魂改造的人类绝对是个安全隐患。五条悟倒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原因无他,把顺平留在高专里他们至少不能直接动手,若是在外他们有的是机会把锅甩给咒灵。不过五条悟当场炸飞了那对手铐就是了。结果那群烂橘子还不死心,直接把手铐寄到了高专,收货地址还写的是医务室,害得她浪费了煮一杯咖啡的时间把它沉到池塘里。

    晚上御三家有个联谊会,居然特派请柬邀她参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没安好心。不过夜蛾老师说的也有道理,那群人不放心宿傩的容器真的就那么死了,让御三家的小辈(说不定还有某些个不死心的老头)在酒会上试着从她那套出点什么来。不如反过来利用一下那群花花公子,让他们认死了假消息比较好。

    笑话,她家入硝子可是咒术高专牢不可破的防线,他们居然把她当成了软弱的爆破点。

    酒是这种无聊的聚会一定少不了的,这是她除了医术外的另一个强项。不过现在......不好说。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是斗酒,哪怕一杯都能一劳永逸地把她放倒。

    昨晚难得凌晨一点前结束工作,却被隐隐作痛的胃折磨得难以安眠。最近医务室的常规工作有美美子帮忙分担,按理说不至于操劳过度。不过那是学生时期就留下的顽疾,就算是反转术式也无法治愈,不定时地发作妨碍着她的日程。好在现在只是上腹部间歇性疼痛,外加上略微犯恶心罢了。只要那两个烦人精不来骚扰,就不会被看出来的......应该?

    “美美子,之后没什么工作了,我来值班就好,你先去吃饭吧。”

    “是!硝子姐姐要吃什么?我帮你打。”

    “不用了,我让菜菜子带了寿司回来。”确实是这样,不过说的是带几个青瓜小卷当下午茶就好。

    美美子对此深信不疑。

    硝子长舒了一口气,含了一块浅甜的蜂蜜柚子糖谨防低血糖,就回到解剖室继续奋战了。

    

    大概两个小时后,一个准一级术师牺牲了,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第一届学生,山口优子。昨天她还发了私信过来,说自己马上要结束在横滨的任务啦,抽空过来看看老师,还说前辈千万不要告密哦,要给他们一点惊喜。

    硝子把那具了无生气的躯壳脸上的血污拭除。这孩子最爱干净了,每次出任务回来,不管有多累,第一件事一定是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清洗一遍。

    辅助监督还把一个完好无损的袋子一并拾了回来,里面有一袋各种口味的喜久福、一桶荞麦面,还有一管她戒烟后爱上的蜂蜜柚子糖。袋子的表面甚至没有沾染半点土渍——显然这孩子进“帐”的时候特意把它留在了外面。

    家入硝子打开存放着历届学生基本信息档案的抽屉,翻到那一页上,在出生日期后画上一道杠,写下代表今天的数字,然后把那个袋子放进了唯一一个空抽屉的深处。

     菜菜子把寿司送过来了,但她实在是没胃口。

    又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夏油杰和灰原雄回来了。看来是比较棘手的任务,学弟左臂骨折了,杰断了两根肋骨。两人被治愈后被硝子勒令去睡觉,杰以“太累了完全动不了”为由赖在了一张病床上。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五条悟兴致冲冲地过来,告诉她和杰他预定了一个烧烤派对,诚邀他们和一年级学生一起。

    本应遵照职业规范告诉两人学生的死讯,看着兴致勃勃的五条和明明疲倦极了却发自内心地笑着的夏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罢了,另外找个合适的时间再通知他们。

    “不行呢,晚上要出去应酬。”硝子特意把“御三家”模糊掉了,她可不想在五条悟把一家餐馆轰掉后留下来收拾残局。随即她戳了戳看上去很感兴趣的伤患的肩膀:“你今晚不能吃油腻的也不能碰酒精,这一周都不行。”

    五条悟贷款不满:“难得可以和可爱的学生们聚餐,杰却只能在旁边吃清汤寡水的东西吗?孩子们会不好意思的耶!”

    “我倒是不介意,会看着不让你们喝酒的。硝子不用担心,不像某人,我一直是个听话的病人。”说后面这句话时夏油看着身着白大褂的医师,似乎意有所指。

    “哎?杰明明是不良少年却意外地是个好老师呢!”

    “你能成为老师才真正令人意外。”

    硝子在他们吵起来前往两人嘴里各丢了一块寿司。“午饭剩的,感恩戴德吧无良教师们。”

    “对了,为什么硝子从来不喊疼啊?”

    “哈?”日常感慨五条悟的思维跳跃的硝子再一次惊讶于话题的迅速切换。

    “硝子今天脸色比平时白。”夏油端详了一阵后发言。

    “光线问题。”即答。

    五条没忍住大笑:“你看你看,就是现在这样!”

    硝子嘴硬:“只是在解剖台前呆太久了。现在医务室要打烊了,出去!”

    “就不!”五条悟扒住了门框,扯了眼罩试图发动美颜攻击:“我送硝子去餐厅吧?地址是哪?”

    “在市中心,我自己搭车过去,被普通人看见了不好。”

    夏油杰叮嘱:“别喝那么多酒,醉了喊我们去接你。”

    两个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的烦人精。虽然这么腹诽着,硝子还是把具体地址发到了三人的群聊里。

    顺便一提,那个群聊现在的名字叫做“大帅哥5t5和他的同级朋友们”,此前还曾被称呼为“永远靠谱的夏油杰和他不令人省心的同级”和“伟大的医生家入硝子和两个人渣”。嗯,至少现在某人终于心理平衡了,真是大幼稚鬼。

【餐厅】

    宴会地点选在大厦顶楼,餐厅门口负责招待的服务生堆起一个夸张的笑。待他鞠躬完毕慢慢直起身来时,一个整个傍晚都不曾看到过的大众牌子突兀地刺到视野里。于是他脸上由笑容堆起的千层酥骤然塌下,换上法棍一般梆硬的表情。

    “这位......女士,没有邀请函最好还是不要来打搅上层人的夜晚了。”

    硝子轻笑一声,递上一张完好无损的邀请函,“‘打扰’的主客体都颠倒了,看来你的国文课分数是不合格呢。”

    “吊牌露出来貌似也不太符合这种场合,帮你处理掉了哦。”硝子手腕一抖,将袖珍小刀重新收入袖口。

    说罢,她昂起头走入一派富丽堂皇之中。

    方才雄赳赳气昂昂的招待鼻翼瞬间冒出了两排冷汗——吊牌离开了他大费周章讨要到的高档西装,坠落到软绵的红毯之上,悄然无声。

 

    被在场其余所有人注视真是少有的新奇体验,毕竟几乎总是和那两人走在一起,她并没有太多的机会独自接受众人的瞩目。

    上首的那三人在一派喧哗中镇定的模样倒也算是鹤立鸡群。

    加茂宪纪,京都校现役三年级生,准一级术师。

    禅院直哉,比他们矮一个年级,投射咒法继承人。

    至于五条家......那白发苍苍老头子端坐在最上首,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也不知道是自得于其位,还是在按耐对自家小辈的怒火。

    禅院直哉的下首还有一个位置空着,显然是留给她的,好一个非正式四方会谈。

    加茂像平时有劳于她时一样,道了声学姐好,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也一如往日那般寒暄几句。

    禅院家的少爷在她落座时皱了皱鼻子,抱怨女人的味道要熏得他吃不下饭了。这厮还摸准了她搁脚的地方狠狠地踩了下去,罢了还不忘“道歉”,说她身材过于小巧,以至于他竟忽视了那双脚的存在。

    家入不答。

    那老头子笑盈盈地说,别来无恙啊家入医生,这个年纪了还在用着这个姓氏,这点倒是令人佩服。

    您的身体到这把年纪还如此硬朗,晚生着实佩服。家入从容应对。

    山珍海味一道道呈上,然而这场饭局最刺激的佳肴乃是唇枪舌战。是故坐在下首的御三家子弟们都侧向那四人而坐,偶有不识趣的插上几嘴“真知灼见”,或“针砭时弊”,或品评女色——后者显然更对他们的胃口,以至于一会儿这帮人就忘却了上头的听觉盛宴,只剩着几个精明的还竖起一边耳朵留心着。

    那个禅院直哉悻悻离席,在一把锋利的小刀堪堪擦着左手打在餐桌上后。家入平静地回敬,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连你周围的空气如此油滑,让刀都脱手了。

    老头子三言两语把加茂也打发去那群限于灯红酒绿的青年与少年之中,将一尊酒置于余下两人之间。序幕演完了,接下来该重头戏了。

    菊正宗,正宗烈味辛口酒。

    早闻家人医生豪饮,今日老朽是百闻不如一见了。

    哪里,这点晚辈自愧不如。

    你休要自谦。实不相瞒,老朽近日繁忙于族务,少有此等闲情雅致的时候。想来医务室的活计也不轻松。今日酒逢知己,何不痛饮三大白?况且老朽期盼这场宴席已久。

    近日治疗的烦心事确实不少。家入举杯。

    人类变形怪事频出,真是麻烦高专了。我们家这孽障也是,不知道速战速决,给你添麻烦了。他象征性地抬了抬酒杯。

    何出此言,想必神子天资再高,也是分身乏术。家入替老者斟满辛酒。

    酒过三巡,那老头面色如常,家入的脸却是越发显白了。

    不料高专酒豪是外强中干。老头狡黠地笑笑。

    年前做了个胃部手术,自是大不如前。

酒也不怎么喝了。今日不过是舍命陪长者。家入咳了几声,又是一杯饮尽。

    唉,哪怕是六眼天才也有保不住学生的时候,可见人非神明,何况医生。老头面露哀伤。

    才送走一个刚来没多久的,第一个弟子又去了,两个都是他钟意的门生,这家伙的教师运也太差了。家入象征性地举起空酒杯。

    不过是宿傩的容器,死何足惜。

    毕竟是那个人,学生对他来说宝贝得很。

    和那个咒灵操纵术的持有者比起来,家入医生可谓明鉴。

     夏油杰和五条悟也并非一类人,我们这一级各有各的活法。

    这么说,家入医生还是会忍不住偏袒熟人?比如说,伪造的医疗证明?想来以家入医生的专业水平,这应当是得心应手的吧?

    哪里。我不过是个治病的人,政局如何于我而言都是一样。尸检报告和现场证物从来都于当天送到。更何况咒术史上也绝无死尸复活一说,这已经远超出咒术师的概念了。

    老头缓缓地点了头,虚情假意地劝上几句注意休养,咒术届的未来还得依靠反转术式呢。

    家入转身离席,却被胃部的刺痛猛地一击,差点跪倒。没挪远的加茂正要来扶,被她条件反射般礼貌辞绝了。

    

    果然事情会变成这样......刚把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食物都吐了个一干二净的硝子蜷缩在角落里,把外套胡乱揉成一团按在胃部,靠着零星残存的意识在手机上打字。

    来接我

    如果你们人还在东京

    不小心喝多了,走不动

    了解,稍微忍一下,这就来。

    看到夏油的回复,硝子放下心来,撇开手机全心全意地抵抗体内的绞痛。手机在衣兜里频频震动,肯定是五条这个懒得打字又聒噪不休的家伙,想都不用想群里肯定码起了高高的语音楼。硝子闭目养神,一直紧绷的肩松弛下来。

    昏沉之中,窗玻璃破裂的声响打破了平静。忽视掉醉醺醺地瘫在上座骂骂咧咧的自家长老,五条径直走到硝子面前。研究了一阵病人额头上涔涔的冷汗和血色尽失的嘴唇,他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我就说怎么不回我消息!要帮忙叫救护车吗硝子?还是说我给你请家庭医生?”

    硝子没好气地问,夏油呢?

    那家伙有窗不走非要坐电梯上来。五条撇了撇嘴,蹲在地上扮可怜,“硝子就那么嫌弃我吗?”

    回答他的是袖口小幅度的牵拽。“外套借我穿会,好冷。”五条把对她来说宽大得像一床被子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担忧地来探她的额头。做医生的人相当无所谓地宽慰他:“病理性畏寒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五条突然把温暖而宽大的手覆在她冰冷而娇小的手上,试图将热量传递过去。真稀奇,五条少爷都学会照顾人了。不过她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硝子,还能站起来吗?”夏油大步流星地跨过横在地上歪七扭八的纨绔子弟,向硝子伸出手。

    硝子借势从地上起来,又顺势往他怀里栽,报复性地说:“现在我好累哦,完全动不了,杰背我回去吧。”

    夏油把人搂得紧了一些,又示意挚友去接杯热水,好让硝子吃止痛药。

    “全咒术届能这么轻易使唤两个特级的,就只有硝子一个人了吧?”五条心情大好地吹起了口哨。

【天台和空中】

    现在仍是夏天的尾巴,夜里的风算不上冰凉,却足以让窒息的闷热开始流动。他们所在的大楼高度在整座城市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换做是高专时期的五条,一定会居高临下地俯瞰写字楼群中明亮的万家灯火,张开双臂问他们,整个世界都能收入眼中踩在脚下,五条悟临时时体验券的感觉怎么样?

    但此时的他只是轻轻地拍着硝子的背给她顺气。该说不愧是长期胃病患者的忍耐力吗?刚在室内外温差的刺激下呛出几口酸水的人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五官都拧作一团,如果不是那双微微蹙起的眉出卖了她,他甚至看不出面前这人有什么异样。

    “硝子。”两个特级同时喊了她的名字。

    “在?”病人像高专时期做坏事被夜蛾老师逮个正着那样回答。

    夏油先开了口:“应酬辛苦了,下次不舒服就别勉强自己喝那么多酒了。”

    “已经能推的就推掉了,不过现在那死老头子已经彻底相信虎杖死透了。”

    “那群死橘子真是不放心我的报告,还要连累硝子!”五条恨恨地磨着后槽牙,又转换成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硝子以后难受要说,虽然我和杰都不是医生,但我们会照顾你的。”

    硝子道了声谢,软趴趴地靠在五条身上。止痛药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吐掉了,胃部依旧在一阵一阵地抽痛。

    五条趁机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发现手感不错后仗着病人没力气打人揉得更起劲了。夏油盘腿坐在两人前面,替病人挡风。

    过了好久,硝子才向夏油示意自己缓过来了。

    夏油点点头,唤出一只状似虎鲸的咒灵,把硝子扶上它宽大而平稳的脊背,自己纵身一跃坐在它的头部发号施令。五条坐在两人之间,让硝子伏在自己背上休息。

    硝子凑近他耳边用气声说:“五条,我要坦白,你做好心理准备。”

    五条笑道:“说吧硝子,不管你做了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我和杰都不会把你从半空扔下去的。毕竟你还生着病,比平时更弱了。”

    对五条的弱者论司空见惯的硝子没有理他,把音量提高到两个人都可以轻易听见:“今天下午山口优子被送到了我这里。她本来要在结束任务后回高专探望你们的。”

    “哦?又是级别故意报错的任务吗?”

    “特级精灵属咒灵花御也在‘帐’里,和二级假想咒灵一起,但上面只报告了二级咒灵,还是临时调遣。她死于花御能吸收咒力的芽。”

    五条的拳背上青筋毕露,“下次不如让那些烂橘子碰上点事故吧,太久没参加实战结果被小小的4级解决了,这件事我能当新鲜笑料给悠仁他们讲一辈子呢。”

    “明天我们去探望她,带上一年级。”夏油又露出了以前吞食未改良的咒灵球时苦涩的笑。

    “她给你们带了礼物,回去给你们。”比起那两人,硝子的语调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

【宿舍】

    “危险!危险!”伏黑的玉犬一个刹车急停在宿舍门口时,菜菜子配合地发出了人声警报。

    离门口最近的虎杖条件反射地抬手关灯,引发了一片混乱:心因性畏黑的顺平浑身一震,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钉崎条件反射地闭眼,屏幕上的角色好巧不巧挨上了大招,血条瞬间掉光;伏黑为了躲掉亢奋的菜菜子的无差别肢体攻击向后一倒,结果刚好碰倒了放烤串的纸筒;美美子伸手去接,却因为黑暗出现了一点偏差,还是让泛着油光的吃食落到了夏油大人的西装上。

    一年级四人组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完蛋”的大号字样。尤其是想起了上次五条的天价西装的冲击的虎杖和钉崎,已经凑到一块儿合计跑几个星期的外务才能赔得起了。

    美美子看着姐姐煞有介事地把夏油大人对这件西装的重视程度描述得天花乱坠,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忙不迭地告诉四人那是仿制品,是夏油大人出去应酬时的穿着——不,当然不是买不起真的,只是在最擅长以衣冠取人的年轻烂橘子聚会上,能以假乱真的特制伪高级也算是一个妙语。

    就在这时,门“咔嚓”一声开了。

    被关灯插曲吸引注意完全忘记玉犬的回归意味着老师们已经回到宿舍楼下的六人齐刷刷地道歉,并立即行动起来,擦地板的擦地板、洗衣服的洗衣服。

    “年轻人要好好珍惜睡眠啊,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见前辈呢。”

    夏油老师在学生们惊喜又困惑的疑问声中答道:“第一面不想留下坏印象就给我现在回自己的房间去,黑眼圈还是等到长大后再留吧。”他顿了一顿,加上一句:“每个人都去写一张名片,入学的时候教过的。”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训斥的学生们看上去更抱歉了,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残局并保证再也不犯。

    自己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问题学生的夏油:计划通。

    如果是悟的话,应该会忍不住感慨挂念着两个同龄的小姑娘没能吃上烧烤的学生们真可爱吧?

    就在这当口,隔壁房间传出了悟大呼小叫的声音:“硝子就穿一下嘛!本来打算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再给你的,真的很合适哦——”

    顶着孩子们炙热的八卦眼神的夏油头皮发麻,正当他准备为挚友挽回一下尊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风暴中心的五条嚷嚷着:“怕什么?反正这里有你的全套衣服,好像是上次你喝醉酒留的?杰全都给你收着。”

    已有多年经验的夏油杰在一瞬间读懂了学生们无声的谴责。尤其是钉崎,此时的她就和歌姬学姐一样,对他怒目而视,只不过碍于师生名分和他一向优于五条悟的风评没有骂出那声“人渣”而已。

     “习惯就好。”菜菜子火上浇油。

     “虽然他们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不过我还是投夏油大人一票。”美美子简直是越描越黑。

    “我来处理就好,你们早点休息。”夏油老师一脸黑线地把孩子们推出了房间。

    

    五条悟房里的事情当然和情/趣一点也不沾边。好说歹说把疲惫不堪的医师哄去洗澡的房主解除了无下限,懒洋洋地倚在宽大的沙发上。

    硝子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庵歌姬。

    他略微听了两耳朵,对面约硝子在明天出去逛街。等等,明天?这么说硝子老早就计划好明天休假了,但却不告诉他和杰,只跟歌姬通气?!

    “硝子的休息日被我和杰预定了哦~”五条自然而然地替硝子做出了决定,美其名曰最强组合应该担负起看护胃病患者的责任。

    对面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一个劲地骂着硝子又不注意身体,还迁怒于他监督失格。

    五条没兴趣替硝子耳朵长茧,嚷嚷了一句“硝子从来都只听你的不听我和杰的,这到底是谁的错嘛”就一拨手指就按下了挂断键。手机叮叮咚咚,是歌姬又在私信里大骂他不尊重前辈了。

    夏油看着套在宽松的连体裙里的硝子,有一瞬间失神。他不得不感慨,悟的时尚品味还是与出身相称的:米黄色的暖调让她整个人罩在居家的闲适美中,领口的深度恰好露出精巧的锁骨,凌乱地披散着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更......性/感了。

    然而硝子对自己的穿着引发的风暴一无所知。她像是开了自动寻路模式一样,眼神迷蒙地往卧室走,跌落在松软的大床上。

    五条在沙发上睡着了,悬在半空的手臂还在不安分地晃动着,好像想要抓住一点什么。于是夏油只好独自扮演恶人了——他把硝子晃醒,把药往她手里一塞,说:“遵医嘱,你得先把自己治好。”

    自己是医生的人当然听话得很,不像某些人。夏油发誓他绝对没有拉踩的意思,只不过是对快三十岁了还会踢被子的挚友报以真挚的嫌弃。

    “好一点没有?”夏油还是忍不住问她。

    “哪那么快。”至于五条耿耿于怀的从不喊疼,那是当然的,毕竟只有小孩子才会觉得喊出来痛就飞走了。

    “硝子太冒险了,要是我和悟都不在东京今晚你要怎么办呢?”他看上去一副头疼的样子,又在为没有发生的事瞎操心了。但是,当然,“冒险”这个评价非常正确,她不习惯也不喜欢预备狡兔三窟般的后路。

    “喊辅助监督来接。”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显得倒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供词一样。

    “今晚前野叔不待机,他家的臭小子刚好成人礼。”随便答的,没想到这人如此认真。不过也是,不较真就不是杰了。

    “是普通人吧,那个小伙子?”

    夏油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表情,他答非所问:“不管怎样,十八岁都是个重要的日子。而且前野叔的大女儿夭折了。”

    打算放过夏油但熬夜惯了横竖不可能这么早睡着的硝子拐向了另一个不那么愉快的话题:“你没有告诉一年级实情吧?山口优子牺牲这件事。”

    习惯于硝子在这些事上的敏锐,夏油自然地回话:“她喜欢热闹。全新的一年级带着和前辈会面的紧张和期待写的名片——后辈的青涩一定会让她哈哈大笑吧。”

    “谁的心情都要照顾到,这样的日子只有夏油你不会觉得累了。”

    夏油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最后,夏油把倚在墙角的床垫放到地上,熟练地拉开衣柜最下面一格,扒拉出一床恰好能把自己盖住的空调被,在悟房间的地板上躺了下去。

    梦里,青涩而鲜活的山口优子站在富士山下,兴奋地朝他和悟挥手。朝阳给皑皑的白雪镶上一道金边,明明是这样璀璨夺目的光芒,却显得如此柔和,如此朦胧。

【后续】

    硝子倒是一夜无梦,姗姗醒来后两个同期都不见了踪影。五条骂骂咧咧地留言,说他大清早的又被一个电话叫去出差了。另外,硝子千万、千万不要去找歌姬,毕竟就算他和杰陪不了硝子,也不能让别人霸占了这个位置,特别是歌姬。夏油已经和一年级一起出去了,还在桌上留了个便条,说粥在电饭煲里。

    理所当然地,硝子在“专属ask”栏目上写下了两个同期的名字。明明是医生字迹却工整得很,真是令人意外。

    五条看到后又要嚷嚷了。“为什么硝子把我写在杰前面?字还是特大号?我有那么麻烦吗?!”

    而夏油一定会笑着补刀,罗列这个麻烦精的一系列“罪状”。

    啊真是的,明明只是想象就感觉脑子要和耳朵一起被吵炸了,真是两个麻烦的家伙。不过自己真要有什么事要麻烦别人,首选也肯定是他们就是了。

彩蛋:

1.难得五条在损人时占上风

硝子:对了五条,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醉酒?夏油说的?他感觉出来了倒也不奇怪

五条:什么呀硝子?!明明我也很了解你的!你真喝高了应该是这样的——(捏细声音)好困——我先睡了......快来个司机(含糊不清)

硝子(给了他一个爆栗):哪有这么娇?!

夏油(笑):本尊更加可爱哦

五条(假哭):杰嫌弃我~

2.为什么硝子会破例爱上蜂蜜柚子糖

似乎是医学世家的缘故,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家入硝子很平静。第一次治好前辈狰狞的伤口时,她很平静。第一次见到血肉模糊的同僚时,她只是略微颤抖了一下,随机镇定地按指示进行了解剖。

但一次体术课前,她犯了低血糖。

夏油陪她蹲在树荫里,轻声问:“还好吗?这几天没看见你去吃饭。”

硝子面色苍白:“吃下去的肉全吐出来了,只好靠面包顶着。”

夏油:这样可不行,身体会垮掉的。今晚我做点粥给你吃

迟到惯犯五条:你俩干嘛呢?蹲坑?

夏油:真是不礼貌......你身上有糖吗?

五条:有是有啦,蜂蜜柚子味的,太淡了我吃不惯。怎么,你俩终于弃暗投明加入甜党了?

夏油:少贫嘴,硝子低血糖

五条:!明明没多少运动量嘛,好逊哦硝子——张嘴(直接把糖塞对方嘴里)这可是五条大人贴心的喂食哦,感恩戴德吧硝子

硝子(被噎到):唔!动作真是粗鲁啊,五条大少爷

  

【夏硝/悟歌】听说家入硝子是高专唯一的Alpha

*非典型ABO(具体私设见文中),cp主夏硝,副悟歌,有一点点乙香(太少了不打tag)

*原作背景叠加ABO世界观,夏油存活if

*打了“乙棘希达”的二年级tag(试图为可爱而羁绊深厚的二年级组创造tag!),各取名字中最常用以代称的一个字,胖达是“达”是因为如果取的是“胖”或者“熊”,panda会生气的吧(要对国宝好一点(大雾

    差5分钟到8点,年轻的咒言师狗卷棘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昆布”,是轻柔的打招呼。

    笑着回应了。

    差2分钟到8点,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被体术特级的真希拖了进来,后者中气十足地训斥:“就这么点能耐啊,豆芽菜!从明天,不,今天起每天至少加练5圈!!!”那个说的是耐力跑无疑,毕竟举起双手投降说着“是、是”的人已经大汗淋漓了。

    把毛巾扔过去,“下次换完衣服再进来,这样吹空调会感冒的,别毫无必要地增加医务室的工作量啊。”

    秒针走到8点整,熊猫跑进,不,准确的说法是四肢着地地扑进了教室,笨拙地辩解:“啊,不好意思,那个,睡过头了。”不管怎么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真希已经抢先发言了——“哦?玩偶也需要睡觉啊?”

    看在踩点的份上,再加上“玩偶”的称号的确算得上惩罚,便摆摆手放过了他。

    “那么现在开始讲解第二性别的相关理论,都打起精神来!是,真希同学,什么问题?”

    “既然咒力的存在会改变一部分生理结构,咒术师基本根本不可能出现分化,为什么我们要浪费大好的实战操练时间来听这种理论课,夏油老师?”

    乙骨忧太露出了惶恐......不,只是疑惑的表情罢了——他无辜的神情加重了表露出的情绪。也是,这孩子本来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正是因为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咒术师们即使身为Beta,也能感觉到信息素的存在。所以对于另两种性别的人信息素紊乱的突发情况,我们比同为Beta的便衣警察更容易察觉。同理,我们在任务中不会受到信息素泄漏的干扰......”

    “哈?凭什么老子要趟这一趟浑水!”彼时尚是暴脾气少爷的五条悟拍案而起,“为什么还要管那群连控制剂都忘了打的白痴的死活啊?那群烂橘子真当六眼是用来看信息素的吗?”

    “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而且,悟,那个是‘抑制剂’。不过我们能帮上忙的也不多吧,毕竟注射抑制剂是很私密的事情......”

    “诶?难道说、杰同学害羞了?还是说杰的脖子是敏感部位——哇啊阿啊阿啊阿啊杰可真过分啊!刚刚那一下老子可是要被勒断气了啊!硝子也好可恶!竟然拍照!夜蛾......老师就更讨厌了!竟然只打我一个,偏心!”

    总之,在戴拳击手套的玩偶熊又一次被下达“五条悟再插嘴就用最大力度指导”的命令后,这堂课终于得以继续进行。

    笔记本上迅速出现了几行字,书写他们的人一如既往地用力,纸背明显地凸了出去。

    紧急情况的最佳处理方式:迅速放帐,将其击昏(不用咒力),贴屏蔽贴,收帐,便衣警察

    基本生理特征:分化为Alpha后体格变壮(身高、肌肉、核心)并体能增强(力量、速度、耐力),分化为Omega后皮肤变光滑(肤色不变)且体能有所下降。A的易感期与O的发/情/期在分化一年内3个月左右一次,4-7天/次,此后每年一次,持续时间相同

    ......

    特别注意:AO的抑制剂不可混用;分化后立即贴屏蔽贴,尽量尽快用密闭交通工具(如私家车)运送至医院第二性别科急诊室;抑制剂保质期为1个月,过期速扔

    夜蛾老师面对左右两侧一个哈欠连连,一个白眼翻上天的问题学生,象征性地敲了敲黑板,“正常人的第二性别分化期集中在15-18岁。也就是说,你们随时有可能获得第二性别,虽然是极小概率事件。最保险的办法是把我设置成紧急联系人......”

    五条悟可没那个耐性听夜蛾絮絮叨叨,在对着夏油的手机一通操作后,直接一招猴子捞月把硝子光明正大地放在桌面的手机一把抢走。听听他说的这话——“不如设置成老子的好了,反正——老子是最强嘛!虽然说杰也不赖,但论速度是五条大人更胜一筹哦!”

    “放弃吧,我的早就是夜蛾老师了。”因为熬夜嗓音略显沙哑的女同学轻快地回答。

    出于高中生幼稚的,不,出于微妙的不平衡心理,不,是恶作剧......算了,不管是出于什么,总之,当年他在脑子跟上行动前一把将唯一一名女性同级的手机夺过,删除紧急联系人,再打上自己的手机号码。一整套动作干脆利落,不仅夜蛾老师目瞪口呆,连悟的下巴也差点掉到了地上。

    五条悟难以置信地发出谴责:“刚才还嚷嚷着‘小学生才会不经允许乱动别人的私有财产’的人是谁啊?”

    “还是收回那句话吧夏油同学。”来自趁乱摸走了五条同学的手机并将自己设为紧急联系人的夜蛾老师。他一本正经地补充:

    “不管怎么说,至少得有一个学生留我的号码。”

    真希认命地在“添加紧急联系人”一栏中按下“夏油老师”那一项,毕竟乙骨忧太过早地认识了五条悟,狗卷出生于硬性规定得留族长电话的封建世家,而熊猫——当然没有分化这档子事。

    教室门被“哐”地一声撞开,将近两米的无良教师五条悟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破坏了难得安静祥和的气氛,喊出标志性的中二话语:“Gojo老师闪亮登场——掌声掌声!”随即他的语调不知为何得意起来:“之前有个学生没听老师的话设置紧急联系人,结果怎么样了呢?快猜快猜!奖品是银座寿司的特等席喔——”

    夏油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抢在任何人之前开口截断:“结果意外成为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你说对吧,悟?”

    “因为是五条悟所以并不感到意味呢”,学生们的眼中写满了这句话。

    “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啦,你见过的吧,忧太?快给被冤枉的老师我作证啊,忧太!”

    “话说回来,早上我忍不住去问了家入医生,作为全高专唯一的Alpha是什么感觉,分化是不是很可怕?结果她说最清楚那有多可怕的人是夏油老师!实在是太好奇了——”

    果然,八卦是青春期学生的本能,连熊猫都不能免俗。

    五条悟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硝子也太谦虚了,什么高专唯一,简直就是咒术持有者中史无前例的Alpha啊!”

    “果然,你今早差点迟到是有原因的,胖达同学。捏造借口罪加一等,还是老老实实做50个俯卧撑吧。对,就现在,原地。”

    “不,等等,夏油老师,对不起——”熊猫君立即高举双手投降,但咒灵已经坐到了他的背上。

    这堂略有波折的生理知识理论课伴随着惩罚结束,夏油杰留下明天当堂笔试的消息,挥挥手让满地哀嚎的学生出去,随即转向自己的挚友,问道: “不是在京都吗,怎么这个点有空来这?”

    “无聊的例行检查。”五条悟相当无所谓地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这么着急?那群烂橘子没理由现在才感到紧张。”今天第二次,夏油杰戏谑地朝他挑了挑眉。

    “好吧,是避难。反正禅院家那臭小子也快要来了,那家伙够难缠的。”

    的确,夏油杰和禅院直哉因为那次灾难性的分化相看两厌。挚友的出现有时确实可以让他省去些麻烦。他也不打算深究悟招惹了什么“又弱又甩不掉的泥巴精势力”,索性换个话题:“说起来,我们当年制造出的流言竟然还没灭亡,明明仔细一想就是错漏百出的......”

    “杰只要和硝子一起戴上婚戒就一目了然了吧?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也许会以为杰才是在下面的那个哦!”

    “悟,你是太久没打架皮痒了吗?”

    五条悟的右脚,遭到重击。

    “嗷痛痛痛痛痛,杰你好歹考虑一下你自己的重量啊,最强也承受不起这种突袭啊啊啊啊!”五条悟像往常一样夸张地大叫着,仿佛自己刚打通了任督二脉成功进化的“无下限”不存在一样。

    淡粉色的、像草莓味止咳糖浆一样的液体从试管里泼了出来,认真做笔记的夏油杰对此并不陌生——是Omega专用的抑制剂。桌上还放着一针管暗红色的黏稠物,无疑是属于Alpha的。

    “悟为什么要偷每个月只有一支配给的东西,明明不需要吧?”虽然悟的异想天开往往能创造一些天才的奇迹,但这不意味着夏油杰会纵容挚友把手伸向必备的应急用品。

    “怎么啦?这已经是8月份的最后一天了。杰不觉得,每个月都让它们白白过期才是最糟糕的选项吗?”

    “啊……原来放任不管才是最糟糕的选项吗?”已经记不起来,当时为何要这样喃喃自语。但那种后悔没有早一点到,后悔没有阻止挚友的念头倒是一向都分外清晰。

    “真是的!明明以前都是硝子拿走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月突然不干了!”

    如果,如果能及时发现异常就好了。如果多问一句“硝子要这个来干什么”就好了。但当时他有自己的苦果尚未咀嚼完毕,于是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么,下次再说她好了”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整了。

    太自信了。即使现在想来夏油杰也不禁埋怨起家入医生,她对她自己的医术太过自信了,以至于……

    “五条老师!”乙骨忧太小跑过来,手严谨地握成半拳,就像真希刚纠正过的那样,“家入医生让您立刻去医务室做检查。”

    “好哦,马上就到。”五条悟脚底生风一般刮往目的地,倒真像是被什么追杀着,恨不得马上钻进避难所。

    他前脚刚走,庵歌姬后脚就到。

    夏油杰难得叫出口的“前辈”一词并没有让歌姬迷失自我。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仿佛默认了他们是同谋——诚然,这判断有99%正确的概率,他们一贯如此,正如同硝子有99%的概率选择和歌姬一起去酒吧而把他一个人留在高专无所事事。

    歌姬转向一旁满脸无辜的乙骨忧太,这孩子实在是太过实诚了,哪怕是乖巧地喊着“老师好”,眼神也忍不住往医务室的方向瞄。

    歌姬快步朝那个方向走去,夏油杰简直能看到她脑门上实体化的怒火。要他说,五条悟的确是个天才,但丝毫不食人间烟火,那种不断惹对方生气想要引起注意力的追认办法连小学生都嫌老土了,这样十年如一日地折腾也摩擦不起爱情的火花,只能导致火山喷发。哦对了,他不是不想帮挚友摆脱这种处境,只是这两人中至少有一个看上去一直乐在其中——而事实证明,五条悟这个男人一向表里如一。

    然后,禅院家的麻烦的毛头小子来了,依旧端着个天上地下万物生灵都欠了他巨款的臭脸,依旧麻烦,依旧令人生厌。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特级夏油吗,几日不见又寒碜了,是小屁孩的奶粉钱太贵把工资掏干净了?嗯,又当战力又当奶爸实在是太惨了点。果然,女人就应该乖乖留在家里带孩子。”

    “这么说来,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不是吗,咒术届空前绝后的男性Omega,还是世家成员?”

    “夫人都不肯为你改姓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还有,我是货真价实的Alpha!”禅院直哉恶狠狠地盯着一旁的乙骨忧太,试图用信息素证明自己——然而空气中弥漫的黏稠的蜂蜜味貌似只能说明完全相反的事实。

     “忧——太才会是货真价实的Alpha!”专属于乙骨忧太的诅咒冷不丁地冒出来,在他的耳边大声宣告。这个少年立马就红了耳朵——小孩子真的意外地好懂,夏油杰腹诽。

    “那个,可以问吗,老师的夫人是……?”

    夏油杰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果然学生的本质属性就是八卦。

    “是硝子啊,家入硝子。”他笑着柔声说出她的名字,“我们早就互相喜欢了,这和信息素完全无关。”

    “老师,所以家入医生其实……”乙骨忧太的发言被夏油老师用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夏油杰朝躲在树后面的狗卷棘招了招手,对两个一年级生说:“下面有一个很适合你们的任务……”

    另一边,医务室里人满为患。

    疲倦的医师指了指医务室另一端的病床,让五条悟离一脸敌意的禅院直哉远点。虽然五条家的大少爷是罕见的植物系Alpha,五针松的气息并不十分刺鼻,然而放任两个性格超烂还互看不爽的Alpha共处一室怎么看都像是放定时炸弹一般的行为。

     然而,五条悟得令后,以瞬移的速度躲到了那张床的底下,嘴里还念叨着:“果然只有硝子肯庇护我。”

    下一秒,怒气冲冲的庵歌姬出现在门口。

    “最里面的床底。”家入硝子冷静地指出方位。

    “五条悟!让你袱除特级咒灵不是让你把附近10个棒球场大小的区域的咒灵全部砍掉!!!”

    “哇哦,歌姬的一口气很长哦,和歌姬接吻要小心一点才行呢。还有还有,精确控制要比直接杀死难多了。那个二级咒灵‘咻’地一下就消失了吧?京都的学生一定会Gojo老师的精彩表演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吧?”

    歌姬戳着五条的鼻子指责他让学生错失了宝贵的实战机会,简直教师失格。然后她后知后觉地骂道:“第一句话是赤裸裸的性/骚/扰吧人渣!还有,叫前辈!”

    “年近30还没有结婚的女人没有资格被性/骚/扰。”禅院直哉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到。

    下一秒,加了不小力道的屏蔽贴就盖到了他的额头上。五条悟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但在空气中弥漫着的松香达到了骇人的冷冽程度,全身上下都仿佛写着四个大字——“关你屁事”。禅院直哉毫不回避地瞪回去,蜂蜜的香甜堆叠起来,竟有一丝腥味。

    “停下!”庵歌姬是个不折不扣的Beta,然而这一波毫不手软的信息素对冲气味浓烈到她都想打喷嚏。她忍不住冲到对峙的两人与好友之间。

    身着白大褂的硝子安抚地捏了捏歌姬的手,用一种平淡的口气说:“下次再在公共场合放信息素,我就在检查的时候切掉你们的腺体,两个目中无人的大少爷。”

    闹剧终于告一段落,硝子把特制口罩摘下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向后仰倒在离自己最近的病床上,大口呼吸着净化后的空气。虽然在决定正式入职咒术高专的时候给自己打了一剂第二性别封闭针,每个月还在摄入正常人两倍的抑制药片,但被两个顶级Alpha贴脸放信息素熏,是个Omega都没法不难受。

    约莫过了一刻钟,脑袋里的昏沉感和脸上的红潮都没有半点消下去的迹象。她抬眼看了一下对面墙上的日历,然后在想象中把两个少爷的腺体千刀万剐了千万遍。

    该死的,她的发/情/期提前三天到了。

    熟练地将一管应急的抑制剂注射进腺体,把屏蔽贴按得死死的,把空气净化器的功率调到最大,然后掏出手机请掉从明天起一整周的假。做完这些以后,她调出夏油杰的聊天界面,思忖片刻,又按熄了手机屏幕,把脸埋进臂弯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血腥味,介于微弱与明显之间的。

    “请家入老师先治疗狗卷同学!我的话只是擦伤,不要紧的。夏油老师去追踪诅咒师了。”

    “捆布,金呛鱼蛋慌酱……”

    幸好只是一些小伤。家入硝子从抽屉里翻出一瓶润喉片递给咒言师,言简意赅地解释:“已经改良完毕了,里面存储了我的部分咒力。”

     好强……一个人几乎就是一整个咒术届的医疗团队,到底是为什么答应和夏油老师共度余生了呢?乙骨忧太看向家入医生的无名指——那儿什么都没有,就和夏油老师一样。

    “成年人的感情不一定要有物质凭证哦。”家入医生在乙骨忍不住问出声前说。青春期小孩这种欲言又止的模样,真的太好懂了。

    “后续工作就交给靠谱的大人好了,回去休息吧。”

    “……已经成为靠谱的成年人了,婚戒如果一直戴在手上,很容易被弄脏。所以——”身着西装的新郎用行动改变了司仪的主持流程,他从贴身口袋里抽出吸满了红墨水的钢笔,在新娘右手的无名指上画了个圈,看着她笑道:“这样就好。”

    她接过钢笔在他的无名指上也转了个圈,仿佛亲手续上了飘在空中看不见摸不着的红线。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扔捧花的时候本就有意命中歌姬,谁知被五条悟一把抢过。一身白西装穿得笔挺的伴郎单膝下跪,把一整束香槟玫瑰举到伴娘的鼻子下,用一贯轻佻的风格请缨:“我担心硝子扔不中,亲自把花送过来了。”

    本来故事到此为止应当是皆大欢喜顺利收场,下一步该是相互敬酒送入洞房。然而歌姬那天太过激动,在婚礼开始前就已经喝了半杯酒,脑袋晕晕乎乎地把五条悟的脱线行为判断为想让她当众出丑的挑衅,红着脸呆呆地站在原地。

    后续硝子就不甚清楚了,因为所有到场的亲友都致力于把酒豪喝趴下。她也确实在那天破例放纵自己,毕竟咒术师到了25岁不仅大难不死还和心上人成婚,这简直美好得不切实际,难道不值得她醉一场吗?反正夏油一定会背她回家。

    把医师拽回现实的是一股新的血腥味,较上一回的要浓稠许多。

    夏油杰身上的伤口快速地愈合着,然而他的眉头一直紧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然而额头上有一道诡异的缝合线。他一路追踪过去,对方的痕迹却隐没于一处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盘星教。那些信徒们依旧笑得谄媚诡谲,却早已异化为咒灵,像是被扭曲的一尊尊笑面佛。或许,他真应该听挚友的话在当年送他们上路,至少能减免一点这些愚昧之人的苦痛。

    “杰,从明天开始不要接夜间任务。”硝子知道他没空看消息,于是亲自伏在他耳旁说。

    “开始难受了吗?”夏油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心下了然。他默默叹了口气,将她横腰抱起,埋怨道:“谁让你以前在自己身上做那么多医疗实验的?”

    “越来越啰嗦了夏油老师。”

    硝子每年一周的发/情/期都在高烧中度过,这完全要归功于她自小利用反转术式改良药剂的伟大志向以及拿自己试药的良好习惯。

    “抱歉今年也没法一直陪着你,我必须查清楚谁是幕后主使,而且悟又要出差了。”

    “有人说过你的道歉太多了吗?”

    “有的,是你。”

    “知错不改,罪加一等。”

    “这句话加倍奉还给硝子。”

    这两个平时只要不沾五条悟就一个赛一个靠谱的成年人,此刻旁若无人地讲着没有意义的闲话,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正以公主抱的姿势穿越整个高专校园。

    “虽然我知道他们是一对,但这样也太……离谱了。”乙骨忧太,狗仔队一号,于校道旁大树后。

    “金枪鱼蛋黄酱!”狗卷棘,狗仔队二号,对一号的发言表示强烈赞成。

    “这就是特级的爱情吗?没眼看没眼看,明天就去团购墨镜吧。”熊猫,狗仔队吉祥物,虽然是黑白的但此刻全身上下冒着粉红色泡泡。

    “你们说,蒙眼笨蛋的糟糕性格是不是被这两人迫害出来的?”真希,狗仔队大姐头,头一次对无良教师五条悟表示了微弱的同情和敬意。

    

    “硝子这次比以往要严重啊,要不要叫菜菜子和美美子回来?”夏油眯着眼睛看温度计的示数飙到39,不放心地提议。

    “不要,我想补电影。”一年只有七天假的医师此刻摊在松软的大沙发上,尽显慵懒气质。用大腿充当枕头的特级咒术师表示非常满意。清酒微甜的气息将空间充斥,他们像是一对在私人影院里小酌怡情的寻常夫妻。

    事实上两人最后挑的也不是电影,而是各大城市的旅游宣传片。随着屏幕上景色的推移切换,夏油总是恰到好处地添上一两件出任务时的轶闻,就像是怀中佳人的独家讲解员。

   他们的冰箱门被各具特色的冰箱贴占据,只因为某一次闲聊时硝子说了句“有时候感觉医疗兵的世界好小,只有治疗、解剖和解剖”,当时他的回答是——“还有家”。此后他果真在出任务时多留了个心眼,把外边的风景存起来捎回了家。

    渐渐地,两人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宣传片上,不知是硝子先贪凉把手放在夏油的耳垂,还是夏油先没忍住吻上硝子滚烫的泪痣。当硝子半真半假地抱怨起一年级生的八卦心,夏油伏下身去,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精致的锁骨。

    “至少……去卧室。”

    “当然好。”

    最终硝子枕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本就体温偏低的他对发/情的Omega来说无疑是人形大冰块。他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刚才将激素爆发性发泄了一阵,温度果然降下来些。他兀自想着有的没的的东西,终于意识一钝,坠入梦乡。

    

    再次睁眼时,他看到的是老旧得泛黄的天花板——在远离枕头的那个角落,墙灰脱落下一大块,只有边角粘连着墙体,不至于坠到地面粉身碎骨。这是他呆了将近五年的高中宿舍。

    他想确认日期,却连手指都不能移动半分。电话骤然响起,他听见有谁咕哝了一声,“这个点打电话过来,不知道哪里又出事了”,很熟悉,是高专时期的自己。然而他很确认这具身躯并没有动用嘴唇,这么说,他只有灵魂在此时此地,而与往事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过往的灵魂对自己单向敞开。

    “夏油……车钥匙和屏蔽贴在医务室的柜子里。”随即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和喘/息/声。

    “硝子?怎、怎么回事?又为什么是我?”/“原来回到了一切开始的那一晚啊。”两个同样名为“夏油杰”的灵魂一齐思索。

    这具身躯手忙脚乱地检查起被指名的是哪个抽屉,在从医务室窗口翻进去后。他还全程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旁,生怕错过了硝子的什么重要指示,然而只等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跌落在地上。终于他摸到了那些东西,然而最需要的抑制剂针管里的液体却是透明的。五条悟!他第一次对挚友报以真切的怒意。不对,现在的他纠正:其一,那对那时的悟来说也是必需品。其二,悟只是从犯,对药剂做改良实验的主谋、同时也是受害者的人则是大笨蛋硝子。

    无暇多想,他用虹龙把自己送到硝子宿舍的窗口,一跃而下。房间里满是清酒的味道,要不是他早知硝子豪饮,也要误会她把她自己灌了个烂醉。他运气很好,直接闯入的是硝子的卧室。那人卷在被子里伏在床边,把脑袋浸在一盆冷水里。地上的手机里传来他脚步的回音。

    “失礼了。”他把屏蔽贴撕开,粘在硝子新生的、发红发烫的腺体上。果然这是敏/感/部/位,她浑身一颤。天啊,幸好他认真听了应急处理理论课。

    真没出息。夏油杰暗骂高专时期的自己,竟然在遗憾自己不是一个Alpha,不能给硝子一个临时标记减轻她的难受。

    但他依旧佩服自己不知从哪升起的勇气,竟敢开着辅助监督的面包车一路闯红灯到医院。硝子已然昏迷不醒,他抱着她坐在候诊室冰冷的铁凳上,才明白什么叫做心急如焚。

    医生接手后,他才拨通夜蛾老师的号码,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一切全盘托出。

    “越少人知道越好。”夜蛾老师的指示与他保护欲作祟的私愿不谋而合。

    好事从不成双,坏事却总结伴而行。他竟然看见了算不上熟的庵歌姬从问诊室走出来。

    “歌姬……前辈,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对方看上去比他还惊讶,心烦意乱地回答:“禅院直哉大半夜突然发烧,还和人打了起来。我们整半天才把他弄过来。你呢?硝子?还是…….五条那个混账?”

    “硝子分化成了Alpha,幸好我在高专。”

    对方警觉地审视了他好一会儿,才接话:“怪不得你一身酒味。”

    时间没给他们相互交底的机会,很快护士就探出头了大喊:“家入硝子的陪护人,进来一下!”

    上一次他忙于操弄咒灵交换两人的信息素采样管,根本没留心听医生的话,这次倒是专心致志地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哎,你这男朋友当得到底有多不上心啊?!都到大半夜还呆在一起的地步也这么晚才发现吗?”对对,是男朋友,是一整夜都会呆在一起的地步了。

    “明知是分化的年龄家里却不及时补应急药品,没认真上学校的生理课吗?药品也不正规!小小年纪就敢去买黑店的抑制药片,不要命啦?!黑店都是用过期的试剂调药的!真是的,不吃点苦头都不会长记性!都说了必须去正规店买,再穷也不能省这点钱啊!看看现在,洗胃要花的钱可比差价多!”如果灵魂能有所动作,夏油杰一定会给迟钝的自己一拳。怪不得从医院回去后硝子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当时他和悟都只当是体质差异带来的分化副作用,没特别过问。他早该发现硝子在偷偷改良药片,这个对自己的能力过分自信的家伙!(这一点他们三个同级生倒是如出一辙。)

    回忆投影在这里忽然中止,像是看了一半就被迫暂停的电影。后面是什么呢?是众所周知的咒术届一夜之间多了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是在高层会议上忍耐着老头们自以为是的安排,是悟突然打进来的求助电话,是硝子强撑着给两个遍体鳞伤的女孩治疗时自己的悄然心动,是一个带着烟味的吻。

    一个反常事件可能是世界末日的预兆,但谁说偶然事件没有改变人生的可能?那一次史无前例的分化事件无疑改变了硝子的人生,但很少人觉察出他的人生轨迹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咒术师可能分化为第二性别中最弱势的Omega,而这个幸运儿又恰巧是被术式挑选出来的保护者,整个咒术届最后的防线。

    硝子说,“夏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人生一部分由术式决定,而普通人更多地被第二性别决定。”

    那一瞬间,他狡猾地认为,这个世界正是因为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不公平,到头来呈现出的结果却是对每一个人都相当公平。被咒术师保护的普通人中,也不缺乏默默守护世界安稳的护卫、在与不公的命运做对抗的勇者和忍耐着平凡重复的每一天的忍者。少年时期的他看到的不公,只是因为不耐烦越过他人光鲜的外表去看那些被遮掩起的代价,想给自己经历的挫折找一个出气口,又挑中了最虚无缥缈的理论。

    他被闹钟叫醒的时候,硝子已经做好了简易的早餐。看着硝子悠然自得地玩着自己的头发,他忽然生起了一点坏心思,问道:“硝子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吗?”

    那人沉着地应战:“有什么事是你知道我不想让你知道的吗?”

    “昨晚我梦到开车送你去医院的那个晚上了。如果我没猜错,你早几个月就分化了,却只告诉了歌姬没告诉我?”

    硝子看上去并不意外:“那不是当时最明智的选择吗?说实话,我以为你会早点来问我。”

    说真的,要是比赛内容是翻旧账,先败下阵来的肯定是夏油杰。只见她莞尔一笑:“我昨晚也做了个有意思的梦,大学的事。我当时在跟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弟弟聊天,然后你就一直瞪着他。你还躲在垃圾桶后面,以为我看不到。谁家的垃圾桶有一米九?”

    攻守地位瞬间逆转,他只得承认少年时期图谋不轨的占有欲:“我只是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其实差一点点就是了。”

    “就算那样你们也会分手的。”真是自信的家伙,不过那是事实,毕竟当时她拒绝的理由就是“我不和比我小的人谈恋爱”。结果,最终还是为夏油破了例。

    “我出去了,尽量早回。”

    家入硝子裹在满是夏油杰气息的大衣里,以一个温度偏高的吻回应。

【fin】

*香槟玫瑰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彩蛋是悟歌后续以及青春期的最强笨蛋组合以为对方和自己喜欢的是一个人的故事

1.五条悟对夏油杰抱怨:我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为什么歌姬还以为我在气她?!!

    庵歌姬对家入硝子抱怨:我都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为什么五条那个自大的家伙还以为我会接受他?

    坦白说,女性咒术师终生不婚的比例要远高于其他任何职业的同性。无它,只因咒术师是世界上牺牲率最高的职业之一。有家,就会有牵挂。而牺牲的可能性与牵挂绑在一块,也就成了顾虑。

    五条悟的强大可以让他不在乎任何世俗的看法,但庵歌姬做不到,因为这个自大的骄傲的笨蛋不应该有软肋。

    可是那个笨蛋最擅长让她动摇。比如现在,劳累一整天后浑身臭汗地摸回家门,却发现了一捧香槟玫瑰,里头还藏着一张卡片:下次喝酒别喊硝子,打电话给我。

    署名是:打定主意就绝不退缩的悟君

2.少年时代,九十九由基问两位最强: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五条悟:个子小小的,发火时也很可爱

夏油杰:嘴上嫌弃但并不认真,偶尔不讲道理但意识不到自己在撒娇

五条悟:比起老子这样的大帅哥更喜欢找女孩子玩,可恶!

夏油杰:对感情其实很迟钝,心思都扑在别的事情上面了,不过这点也很可爱

九十九由基(笑):看来都已经心有所属了哟,咦,你俩怎么这个表情?

夏油杰(显然误解了一点什么,皱眉):虽然这样很遗憾,但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五条悟(显然也误解了一点什么,气鼓鼓):老子的人迟早都是老子的!

九十九由基(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赌夏油先成,五条开个赔率吧?

3.夏油:我们结婚的时候悟拿走了所有的甜点,所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搬酒?

    硝子:其实我觉得他们可能会相互纠缠一辈子

    夏油(笑):我们不也是吗?

评论

热度(16)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